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我注定会写一本回忆录。
一般来说,这种书是作者迟暮之年,
用骨节突出的手指敲着还有几丝头发依附的脑壳,
在浓烈的卷心菜萝卜汤气味的熏陶下,
在肥胖懒惰而行为迟钝的老花猫的呼呼声中,
坐在轮椅上膝上铺着毯子,
像吐痰一样一点一点咳出来的。
我觉得如果我的所有想法都可以入书的话。
我因该在九岁之前开始着手写作。
现在我炮制的都是对我九岁之前的绝世文采的缅怀和悼念,
低级的模仿。
我的也许很长的余生就是为了回忆那九年,然后书写这回忆的过程。
我对真实的生活没有什么概念。
不独立生活,对钱就自然看得很淡,权当它是身外之物。
反正从来不会身无分文。
我也知道只要我真的泡进这一锅大杂烩里,也免不了沾染了世间气息。
我就会开始自发的,而不是服从地,每天去超市买限量的特价商品。
那因该是一种进步。
对长大有好处。和在喉咙顽强地哽了我半小时的钙片一样,
不好受,姿态也不会很好看,但是有好处。
世界上粗粗分开来有两种人。
自己和别人。
我们只认识一个自己,却有好多好多个别人。
别人也有一个自己,我不知道别人认不认识别人。
我承认我是粗暴的园丁。
组团到模范花园参观的时候,我私自离队,
趁人不备,大手笔地裁头去尾,把他人养大的花栽到我的地里。
冬天的靴子踏在秋天的落叶上。
有点时间的错位,
每一步落下大地都会哎哟一声,像是挠痒时正到好处,
我的五脏六腑也随着这结实的步伐,从腹腔滑落到脚底。
我在策划这一场阴谋,这也许会涉及到一个人,
也许不会,我还在考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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